你见过会走路的石头精,和一夜能堆出大山的巨人吗?
在咱们胶东半岛的昆嵛山脚下,老人们常说,夜里要是听见山里有“咚咚”的脚步声,可别好奇去瞅,那是山神在遛弯儿。
可有一年秋末,这“遛弯儿”的声音变了味儿,像敲鼓又像打夯,震得村头的老槐树直掉叶子。
更邪乎的是,后山雪地上留下两排怪脚印:一排细得像麻线,却深得能陷进半只脚;另一排粗得像磨盘,每一步都压得积雪“吱呀”响。
村里炸开了锅:“这是啥怪物?莫不是山要塌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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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说这昆嵛山,自古是仙雾缭绕的地方。
山民靠山吃山,春采草药夏砍柴,秋晒鱼干冬守猎。
老人们嘴边常挂着“山有灵,护勤人”的老理儿,可这回,山灵好像发了脾气。
先发现怪事的是放牛娃狗剩,那天他赶牛上山,远远望见后坡有个黑影,细溜溜的身子,脑袋上支棱着一撮黄不拉几的长毛,正蹲在地上扒拉石头,扒拉一下,地面就“嗡”地颤三颤。
“龙……龙须虎!”狗剩腿肚子转筋,想起爷爷说过,这山里曾有位石精,浑身长满石刺似的“龙须”,力大无穷却性子憨,可爷爷说它早被神仙收走了啊!
没等狗剩喊人,西边山梁又传来“咔嚓”一声,像是整座山被掰下一块。
众人跑过去一瞧,傻了:一个比草垛还高的巨人正弯腰搬石头,粗胳膊一甩,百十斤的石块“呼”地飞进山谷,眨眼堆出半面坡。
有人认出这是邻村失踪半年的邬文化,这娃打小力大,能扛着磨盘追兔子,可再大的力气也犯不着跟山较劲啊?
“你们这群凡夫俗子,吵什么吵!”龙须虎突然开口,声音像石头滚过石板,“我守着这山千年,从没见过这么糟蹋地脉的!”
它指了指邬文化,“他挖山填河,断了山泉的道儿,再这么下去,明年开春准闹旱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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邬文化挠着头憨笑:“俺哪懂啥地脉?就是看山下田旱得裂口子,想垒个坝把水截住……”
原来他前阵子见村头井干了,听老人说山后有暗河,就扛着镐头来刨,想着引点水救庄稼。
俩“怪物”一对峙,倒把村民看乐了,一个怕山伤了根,一个急着救庄稼,都是好心,咋就闹成这样?
村长老福爷拄着枣木拐杖挤进来:“龙须虎兄弟,邬家娃子,咱山民祖祖辈辈靠山活,可也得顺着山的性子不是?”
他蹲下来指着雪地上的脚印,“你看,龙须虎的脚印细,是怕踩坏草根;邬文化的大脚印虽重,可每步都绕着树窝走,你们心里都有杆秤。”
龙须虎低头看看自己的“龙须”,忽然叹气:“俺守山是为护生灵,可生灵里最金贵的,是人那股子热乎劲儿。”
邬文化红着眼圈把最后块石头放下:“俺错了,不该蛮干。”
后来啊,俩“怪人”成了搭档:龙须虎用石身给暗河改道,保准不冲毁田地;邬文化跟着山民学看云识天气,还教大家用竹管引泉水。
那年冬天,村里不仅没旱,山涧还多了片结着冰花的桃林,老人们说,是山灵被俩实心眼的后生暖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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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想想,哪有啥“怪物”?不过是各有执念的可怜人。
龙须虎执着于“守旧”,邬文化执着于“破局”,可山最懂的,从来都是“守”与“为”的平衡。
就像咱过日子,太固执容易碰壁,太莽撞又会伤根,多听听风的声音、土的呼吸,心齐了,再硬的石头也能焐出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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